作者：王银泉

《中国翻译》2006年第3期刊登了马骁骁的文章《小议中文职务中‘副’职的英译》，对英语中表示"副职"的几个常用词语vice，deputy，associate，assistant以及几个前缀"sub-"和"under-"在具体语言环境中的一些规律进行了归纳，具有很好的现实指导意义，在此不再赘述。但是，此文还漏掉了在美国和加拿大英语中常用的另外一个表示"副职"的词语lieutenant，为此，笔者在这里进行补充，以期进一步完善此类表达法。

《小议中文职务中'副'职的英译》一文中提到，"副省长"的英译为vice-governor。从我国翻译实践来看，这一译法确实十分普遍，也无可厚非。但是，作者可能有所不知的是，在美国，州长（英文单词同样为governor，我国的省长即根据职务的对等性借用了这一单词）的副手，也就是副州长却并非使用vice-governor这一说法，而是采用lieutenant governor这一特定的说法，其缩写形式为Lt. Governor。在翻译实践中，汉英翻译应注意特定语汇在英、美、澳等英语作为母语国家的使用习惯，尽量使用国际通行、惯用的对等语汇进行汉英置换。为此，既然"省长"被置换成了英语中"州长"，那么，"副省长"也不妨可以采用lieutenant governor，这样一来也许更容易为外国、至少是在英语世界占据十分重要地位的美国读者更容易理解。笔者在江苏广播电视总台国际频道英语外宣节目《扬子新闻》担任语言顾问的审稿过程中已长期坚持把"副省长"从vice-governor改为lieutenant governor，而在该节目担任播音员的英籍专家不但对此表示认可，而且表示这是一个十分地道的说法。

当然，要把"副省长"的英译置换成英语中"副州长"的表达法，首先我们应该确认lieutenant governor这一说法是否可靠。在此，我们不妨从几个方面来求证。在《朗文当代高级英语辞典》（英英·英汉双解）的lieutenant此条中，释义2明确指出，"副州长"就是Lieutenant Governor，其英文释义是：an official with the rank below Governor。此外，该词条的释义3还指出，lieutenant还可以用来泛指"副职官员"，其英文释义为：someone who does work for someone in a higher position。至此我们可以看出，lieutenant用来表示"副职"也是一个比较常用的单词，而Lieutenant Governor更是已成为一个固定的说法。

为了进一步求证，我们不妨再通过功能强大的Google搜索引擎进行检索。输入lieutenant governor这两个关键词，即显示了大量符合搜索结果的查询结果，出现的第一个搜索结果就是加拿大安大略省副省长James K. Bartleman的个人网页，其英文主题词为Welcome to the Website of the Lieutenant Governor of Ontario。该网页对这位副省长有着如下一段介绍文字：The Honourable James Karl Bartleman was sworn in as the 27th Lieutenant Governor of Ontario on 7 March 2002. He is the province's 41st vice-regal representative since John Graves Simcoe arrived in Upper Canada in 1792.上述文字中的vice-regal representative十分清楚地表达了他的"副省长"的身份。也正因为加拿大的行政区与我国一样，采用的是"省"(province)这一说法，因此，从加拿大英语关于"副省长"的表达，我们也许可以进一步看出，我国的"副省长"对等置换成英语中的Lieutenant Governor是完全有依据的，也是可行的。

至于在美国英语中，用Lieutenant Governor来表示"副州长"的说法更是比比皆是。比如说，美联社2006年5月18日有一篇新闻报道，标题是Giuliani Headlines Ralph Reed Fundraiser，说的是纽约市前市长朱利安尼支持一个名叫Ralph Reed的竞选佐治亚州副州长。这个新闻报道的导语如下：ATLANTA--Rudolph Giuliani, the former New York mayor considered a potential 2008 candidate for president, headlined a fundraiser Thursday for former Christian Coalition leader Ralph Reed in his run for Georgia lieutenant governor. 上述新闻导语中的Georgia lieutenant governor即是"佐治亚州副州长"。

那么，vice governor这一说法是否就不可取了呢？笔者认为应该一分为二看待。一方面，在汉英翻译中，尤其是在名称和职务等表达时，如果英语中有对应的说法，我们也许不妨就直接借用或置换，而不是自行其是去硬译和死译。这方面的例子可谓比比皆是，比如说，同为"校长"一词，中小学校长多采用principal或headmaster，而大学校长一般采用president，就是由于英语中就使用这样的对等说法。因此，既然美国的"副州长"和加拿大的"副省长"使用一个固定的说法lieutenant governor，我们也不妨采取拿来主义，应该没有问题。在另一方面，vice governor在我国已被广泛使用，我们当然可以继续照用不误。不过，Google的搜索结果显示，vice governor几乎成为了中国英语的"专利"，也就是说，中国媒体的英语表达中的"副省长"几乎千篇一律采用了这一说法，但鲜有英语国家的"副州长"或者"副省长"被称为vice governor。比如说，《中国日报》2005年4月4日的一篇新闻报道的标题是：Corrupted vice-governor gets 12 years，其导语是：Former Vice-Governor of Northeast China's Liaoning Province Liu Ketian was sentenced to 12 years in prison on Friday for taking bribes, the China Business Morning View reported。在美国华盛顿州副州长Brad Owen的个人网页上的一则图片新闻标题则更加能够说明vice governor和lieutenant governor当前使用中的语境明显不同。这个新闻标题是：Lt. Governor Owen signs agreement with vice governor of Sichuan Province（http://ltgov.wa.gov）。该新闻的导语是：Lt. Governor Owen and Sichuan Vice Governor Zhang Zuoha shake hands on a bilateral agreement for more trade and cultural exchanges in Seattle on May 17. The agreement now goes to Gov. Chris Gregoire and the governor of the Sichuan Province for ratification。从这一新闻不难看出，vice governor这一说法虽然能够被英语国家所理解并接受，但是也许英语国家的人士更多是把它当作了一个中国特色的英语表达习惯，而他们自己则不容置疑地坚持了自己的说法lieutenant governor，个中细微之处值得品味。

至此，我们不难看出，vice governor已经成为一个具有鲜明中国特色的"副省长"的英译，但是，从尊重英语习惯考虑，我们也不妨可以考虑引进lieutenant governor这一说法。以往我们少有关注lieutenant governor这一英语国家的固定说法，可能是因为我们对lieutenant这个单词表达"副职"的含义缺乏足够的认识和了解，于是，《小议中文职务中'副'职的英译》一文也就遗漏了lieutenant这一颇有特色的词汇。为此专门作出补充即是本文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