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当导游网上挨骂
“亮相之后,媒体炒得太热了,第二天全部人都知道了,连我上海、武汉的大学同学都给我打电话发短信说‘你上报啦’,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今年1月11日,六位女博士生导游代表在华南植物园集体亮相,受到众多媒体追捧。回忆起亮相之后的事,其中一位女博士生导游代表张晨露这样说。
媒体的曝光使她们不自然地被冠上“美女博士生”之名,虽然获得一些支持与肯定,但承受的压力与委屈也接踵而来。在某个网站上,甚至还针对“女博士生当导游,是人才浪费还是噱头”开展了一场大辩论。有人认为这是人才资源浪费,“博士生应该去研究高科技问题,导游这种芝麻绿豆的小事,随便找个工作人员就好啦。”有人则毫不客气地直言:“人才浪费倒谈不上,用‘美女’和‘高学历’来吸人眼球和哗众取宠倒是真的。”一位网民还提出质疑:“聘请博士生,难道就可以令游客的学历也有所提高?”
最令这群女博士生导游难以接受的是不少网民开始对她们的外貌长相评头论足。“说什么美女博士生,根本一个漂亮的都没有!”更有甚者认为她们只是为了出名而作秀炒作,“肯定想博得名气便于今后好分配!”
“看到网上的一些评论,加上我的好朋友对我也有点误解,刚开始时我心里好难受啊,觉得要做好一件事情真的好难!”聊起当初面对争议误解时的感受,张晨露的眼睛噙满了泪水。
铺天盖地的报道也让外表秀气的黄珊珊心里很不好过,“我们哪里是为了出名,也从来没有把自己定位为美女,只是想利用自己的业余时间做点公益事业。”黄珊珊承认媒体的曝光突然使她们原来平静的生活变得不平静,在短时间内的确不适应。
美女头衔太沉重
“亮相那天,植物园也没有特地给我们安排服装,我们只是穿上自己平常的衣服,为了出镜需要化了些淡妆。”张晨露说。据三位接受专访的女博士生介绍,对于兼职导游的安排,华南植物园主要是以自愿为原则,虽然对当天出镜的代表的形象仪态有所要求,但并不像外界所想得那样进行过选秀。
“当时学院就此贴出了召集通告,我的导师也征询我的意见,我们大家都觉得这是一件好事,而且也有兴趣,就来了。”黄珊珊觉得,不少媒体说她们是“美女博士生导游”,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误解。
“有人就曾经在网上认为女博士生做导游凸显人才分配缺陷。其实我们还是在读博士生,并不是专职导游,只是周末有空时做兼职导游。”黄珊珊解释说。
“我们的出发点是好的,我也不觉得自己在炒作,也不想作秀出名。我觉得关键的不是你做什么职业,而是你在踏踏实实地做一件事。”冷静下来,张晨露慢慢学会坦然面对争议。她特别欣赏目前正在热播的电视剧《士兵突击》里王宝强饰演的角色“许三多”,喜欢他那句名言―――“活着就是做很多有意义的事情,有意义的事情就是活着”。“后来我就觉得没什么了,而且网上大部分人还是很支持我们的。”
“有些网友还恶意地嘲笑一些女博士生长得像恐龙,我真的觉得他们很无聊。”性格开朗的刘夏并不太在意别人的评论,“我在南宁的爸爸妈妈还把关于我的报道收集起来,他们觉得很自豪。”
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在朋友和家人的帮助下,这群女博士生导游开始觉得应该把这件事作为一件好的事坚持下去,对一些误解不用太在意,如今她们已经连续两个周末轮换着在华南植物园为游客免费导游,她们发现,不论市民网民,大部分人还是支持她们,提倡这种女博士生免费导游服务的。
女同学上岗男同学眼热
“第一次做导游心情很好,因为可以给游客介绍知识,对大家有帮助!”这是刘夏接受专访时说的第一句话,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我兼职做导游是想让大家知道植物园不同之处在哪里。”谈起选择做导游的初衷,刘夏这么说。有一次,刘夏的一个室友带着朋友来植物园玩,之后还去了附近的长�肮�园,结果朋友却说“原来华南植物园跟长�肮�园也没有什么不一样嘛”。这件事很触动刘夏。“我觉得这不怪朋友不了解,主要是没有好的导游来介绍。后来我就想,一定要给大家讲讲植物园里有什么镇园之宝,有什么濒危珍贵植物,让大家知道植物园美在哪里。”
而同样是第一天做导游的陕西姑娘张晨露,则很享受和游客打成一片的感觉。张晨露表示,带着小孩来玩的父母常常会对小孩说,“来,听这个大姐姐说”,让初次当导游的她就当起了小老师,很有满足感。
“其实大家不要以为博士就一定要做很高深的事情,整天与专家学者接触,像现在做兼职导游,与小朋友老人接触,把知识传播给大家,感觉也很好。”张晨露说。
随着时间的推移,作兼职导游的女博士生们的行为渐渐感染了其他的同学,现在主动加入到女博士生导游行列的女博士生已经有6位,一些感兴趣的男博士生也开始学习如何做导游。黄珊珊的导师、华南植物园园艺中心主任廖景平表示,首次启用青春活泼、靓丽、有个性、专业知识高、能准确传播科学知识的女博士生作兼职导游并不是作秀,它既为博士生们提供一个锻炼、提高个人能力、增加接触社会面的平台,又可大大普及科学知识尤其是植物知识,还可提高大众对华南植物园的认知度。“今后我们还打算招聘专职的博士导游。”廖景平透露。
“其实,漂亮不漂亮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我们的知识。”张晨露说,“和别的导游不一样,我可以从植物的特性上给游客解说。只有大家了解了植物的特性,才能真正懂得去爱护它们。”
为了成为更专业的知识型导游,这群女博士生大多事前接受了旅游学校老师的专业培训。参加过培训的黄珊珊说,通过培训,她无论是仪态还是说话的方式都有很好的改善。
为了把原有的导游解说词说得知识含量更高而又通俗易懂,这些女博士生还用了不少心思。“眼看着这‘一帘幽梦’,是否会让你想到剪不断、理还乱的愁丝?”解说姜园的植物“锦屏藤”时,黄珊珊的开场白十分诗意。对于该植物的解说,她的语言十分文艺、通俗、人性化。而在说到藤条的红色部分是它们的根部时,她尽量注意用通俗、人性化的语言来表达:“它们努力寻找水、土,就是为了让叶更绿、花更美,这也可以叫‘细根精神’。”
别把女博士妖魔化
“女博士又怎样了?女博士就不用炒菜,不用做家务,不用结婚生子?其实我们跟普通人一样。”谈起被妖魔化的女博士形象,一向直爽的张晨露大声为这一群体辩解。
“周围的人可能会觉得,女博士生出来工资一定很高。但是我自己一向不把学历和工资挂钩,所以没什么压力。”刘夏说。
谈起女博士形象,三个个性鲜明、有主见的女生各有各的看法。
目前,这三位女博士生仍然在自己的领域里钻研学术。平常的周一到周五,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泡在了实验室,而到休息的日子,曾经是学生会舞蹈俱乐部的刘夏还常去俱乐部带舞,肚皮舞和拉丁舞是她的拿手好戏。张晨露则喜欢体育运动,不仅每天晚上坚持跑步,还喜欢打篮球。性格相对内秀的黄珊珊则更喜欢利用周末的时间到岗顶和天河城附近逛街买衫。对于未来,她们都有着不同的憧憬与计划―――今年博三的黄珊珊将要毕业了,她打算先找份适合自己的工作在广州安顿下来,以后有机会再回到学校攻读景观设计专业。
博一的刘夏觉得自己还是块读书的料子,适合搞科研,计划毕业后出国攻读博士后。
而同样是博一的张晨露则这样说:“我现在还年轻着呢,这几年先把博士学位读好,未来嘛,我也不一定做科研,可能会去创业,利用我的专业知识开一间小店。”
高学历是否会影响今后的婚恋生活?三位女博士生都十分坦然,“中国男人一般不希望自己的妻子比自己强。但是我有个师姐就找了个只有大专学历的老板,老板就觉得自己没文化,所以一定要找个有文化的!”刘夏反驳道。如今她们三人都有了自己心爱的人,“我们现在的人不像以前的人那么老土,一定要结婚什么的,其实结婚不过是一纸证书,法律上的凭证。所以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挺好就行,结婚的事有了经济基础再想吧。”张晨露说。
◎她们都是“80后”
张晨露
25岁陕西人
在读一年级博士研究生专业为恢复生态学
2005年从华中农业大学考入中国科学研究院华南植物园
黄珊珊
26岁江西人
在读三年级博士研究生专业为植物学
2003年从江西农业大学考入中国科学研究院华南植物园
刘夏
25岁广西人
在读一年级博士研究生专业为生物化学与分子生物学
2005年从中国农业大学考入中国科学研究院华南植物园
本版采写:本报记者 曾文琼 实习生 陈倩儿 通讯员 李碧秋
本版摄影:本报记者 李向新